牧师家庭不为人知的“舍”与“得”
作者:聂先生
2025-10-17  

 

那是一个礼拜天的下午,我去朋友家吃饭。她的厨房很小,但整洁温暖。桌上摆着刚煮好的红豆汤,客厅坐着几位教会的年轻人,正在小声说笑。“这是你家的家庭聚会?”我问。她轻轻笑了一下:“其实我家每天都像教会。”她是一位牧师的妻子,也是一位母亲。这些年来,她和她的家人从未登上讲台,却始终是讲台之下、教会背后那只默默支撑的手。在这份被称为“呼召”的工作里,我们常常只看到主角,却忽略了他们身后的那一群人——家人。他们舍去了生活的边界,隐私的空间,甚至普通家庭的松弛感,却收获了一种很少被提起的生命温度。今天,我们走进这些“没有被按立,却同样被差遣”的人群中。

一、她不是牧师,却永远被叫做“师娘”

李姊妹今年48岁,是一间城市教会牧师的妻子。“刚结婚那会儿,他还没正式开始服事,我以为我们就是一个普通基督徒家庭。后来慢慢地,家里开始变成接待站——一开始是偶尔有弟兄姐妹来吃饭,后来是一周四五次,还有人直接住了下来。”她告诉我,她并不讨厌服事,但也从未准备好自己会成为“公共人物”。“每次走进教会,就有人来问我:你今天看起来不太喜乐哦,发生什么事了吗?我只能笑笑说没事,但其实那天我跟丈夫正吵完架。”她说,这份生活最难的是“你永远要表现出你很好”。“就像演员永远要记得台词,牧师家庭永远要记得角色。”但有一年,她在讲台上被请上去分享,面对几百人,她第一次哭出来。“我说,我不是牧师,我没有受过训练,我甚至不觉得我很属灵。但我每天早上为你们的孩子祷告,我每一碗饭都是为主做的。我没读神学院,但我在厨房被神雕刻了20年。”她哭了,教会也哭了。那一刻她才意识到,自己的“舍”从来不是隐形的,而是被神亲自记念。

二、“我爸是牧师,我妈是教会的万能修补匠”

小伟是个25岁的年轻人,正在准备出国念研究所。他说自己最深刻的童年记忆,就是“家里永远有人来吃饭”。“别人家吃饭是关上门,我家吃饭得加一副碗筷,永远有突如其来的‘阿姨’或‘叔叔’来蹭饭。”他说小时候会觉得烦:“我爸妈永远没有时间陪我,他们比任何老板都忙。”但长大之后,他开始理解这份“不自由”背后的温柔。“有一次我妈在修热水器,那个弟兄说一句‘阿姨你太能干了’,我妈笑着说:‘教会的东西,没人做就只能我来了。’我那一刻突然明白,她不是不能休息,是她觉得配得起这份事奉。”小伟说,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家“不完整”。虽然缺席很多亲子活动,但“我爸教我弹吉他,我妈教我怎么祷告,我的人格,其实就是被他们一针一线织出来的。”“我觉得我家没有被教会剥夺,我们其实是跟教会一起长大的。”

三、“我们家没有大节日,只有主日”

琳达是三个孩子的母亲,同时也是一位牧者的女儿。她回忆自己小时候,最怕问爸爸一个问题:“今年圣诞节你能陪我们吗?”“他会说,圣诞节是教会最忙的时候,我们要为很多人预备节目。”琳达说,那时候她很恨“教会”这个词,觉得它就是一个永远抢走爸爸的怪物。“别人家圣诞节是开礼物,我们家是排练节目;别人家除夕是团圆饭,我们家是去探访孤儿院。”但就是这样,她的成长中也有一些别人没有的画面。“我第一次看到我爸哭,是他为一个癌症末期的弟兄祷告。那一刻我知道,他的心不是不属于我,而是装着更多人的重量。”如今她自己也成了母亲,当孩子问起“节日去哪玩”时,她会说:“我们去看爷爷在教会讲道。”她没有强迫孩子爱教会,但她希望他们明白:有些缺席,是因为更大的同在。

四、“我是牧师的弟弟,但我并不信主”

在这些故事里,并不是每一个家人都“信得那么坚定”。阿泽是一位牧师的弟弟,在广告公司做创意总监。他坦承自己并没有信仰。“我哥信主很早,后来成了牧师。我尊重他,也佩服他,但我没有办法像他那样相信。”但即便如此,他仍然对哥哥的选择感到某种敬意。“我们家很穷,他明明可以出国留学,但他选择留在国内去神学院。我当时是真的看不懂,但我后来看到他在社区做戒毒陪伴、陪老人临终、凌晨去送伤者去急诊……我慢慢能理解他心里的世界。”他没有信主,但他说了一句话:“我不懂上帝,但我相信有些人是为了别人而活的——我哥就是。”有时候,“全家信主”并不是一张整齐的合照,而是在彼此不同信仰的拉扯中,仍然存在的一种敬重与陪伴。

五、“我是牧师的母亲,我不是神,但我要为他祷告一生”

李妈妈已经72岁,住在南方小城的一间老房子里。她的儿子是城市一间大型教会的主任牧师,经常受邀讲道、开研讨会、去海外讲学。但她说自己不懂什么“讲章”或“异象”。“我只懂一件事,晚上为他祷告。”她讲了一个让我动容的故事:“他刚去神学院的时候,有一次我晚上梦见他在大雨里走,我撑着伞追不上他。我醒来就开始祷告,问主:他这么年轻,要走这条不赚钱、不稳定、总被误解的路,真的好吗?”祷告完她哭了,然后写了一封信给儿子,只写了一句话:“你去吧,妈不能跟你一起走,但妈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一直为你撑伞。”她说,自己一生最大的盼望,不是儿子讲多少道,而是有一天能听到主说:“你养的这个孩子,是忠心的。”

六、得失之间的隐秘秩序

在这些故事里,我们看到的不是一个人“舍己”的英雄主义,而是一种家庭的深层韧性。他们不是在舞台上侃侃而谈的主角,而是舞台背后,把灯一盏盏擦亮的人。他们的生活没有“退场时间”,连厨房、卧室、车后座,都成了服事的延伸。他们不一定都信得完美,不一定都乐于其中。但他们选择留下、陪伴、代祷、煮饭、接待、等待……这一切,本身就是一种“灵程”。你问他们值不值得?他们不会用“值得”这样的词来评估。因为这份路,不是衡量,是回应。

尾声:谁说“侍奉”只属于站上讲台的人?在许多牧师家庭里,有一种“隐性的呼召”:不是用语言传讲,而是用整个人生去回应。厨房里煮的那碗汤,车上耐心听的那段话,凌晨两点接起电话的那只手,那些都是“讲章”。牧者家庭的“舍”与“得”,从来不只是属灵术语,它是深夜的眼泪,是人前的微笑,是人后依然守住的信仰秩序。而那得着的,也从不是地上的掌声,而是——“那在暗中察看你的父,必然报答你。”


好评:
爱传福音
2025-10-15
主的爱
2025-10-14